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

我对成都的刻板印象，还停留在赵雷的那首《成都》。

“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，喔哦...

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

你会挽着我的衣袖，我会把手揣进裤兜

走到玉林路的尽头，坐在小酒馆的门口”

一座充满浪漫文艺气息的城市。

自始至终，这座城市在我的印象中，都是与美好挂钩的。

但是，我对它印象的改观，就源自在成都转机的那一夜。

我原本订的的机票是深圳到成都的天府机场，因为后半程的票是天府到新疆和田，我就不需要转场，也省去了测核酸等结果的麻烦。

可能是深圳到天府的那趟飞机空置率太高，航空公司把我的票换成了双流机场。

那时，出省堪比西天取经。

为了不让计划泡汤，换就换吧。

我半夜11点到了双流机场，需要转场到天府机场。

双流在成都市内，天府在郊区，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，貌似都不属于成都市管辖了。

出机场，等行李，测核酸，一连串折腾，已经到凌晨12点多了。

我时刻关注深圳的新闻，当时的规定是，只要出发地7天内有情况，我的绿码就保不住了，说不定就被困在了成都，我不能住酒店，各种手续很麻烦，就想赶紧跑。

从双流一出站，就叫了个滴滴。

问题来了。

司机说，去天府，还要额外再加钱。

我说，不是在平台结算的吗？

他说，要么就加钱，要么就取消订单，那边太远了，回来还要放空。

我问，加多少？

他说，80。

尼玛的，我对他充满了恨意，对成都的印象，从此也跌到了谷底。

我能取消重叫不？

他的说法是，叫哪个车，都一样，不加没人去。

无奈，又不敢浪费时间，就同意了。

漆黑的夜，车窗外城市的霓虹，显得那么陌生。

车里的音箱在循环播放着赵雷的《成都》，可是，我已经入不了戏了。

车离城市越远，就离我的目标越近。

去往天府机场的路灯，忽明忽暗。

我坐在后排，斜倚着车窗，看着外面红的、绿的、蓝的灯，我想那一盏盏像萤火虫般的灯，大概会一直持续到天亮吧。

司机和他老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

聊明天在哪里测核酸，聊哪个小区又停摆了，聊几点起来送孩子，聊几号该去医院给母亲拿药。

凌晨的成都，格外安静。

一辆出租车，一个司机，载着一个想去看世界的我。

经过环球中心的时候，我问他，那是做什么的？

他说，成都最大的购物中心。

我说，有时间，再来看看。

那一路，我慢慢收回对他宰我80块钱的恨意。

到站后，他帮我把行李搬下。

我道谢，作别。

那一刻，我意识到，世界是一体两面的，人也是。

不存在完全的坏人，也不存在没有缺点的好人。

一个在外人眼里的坏人，也可能是妻子，孩子，母亲眼里的好人。

好人还是坏人，身份的转变，完全是会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变化。

按常规，进机场，又需要提供行程码，核酸记录。

现在这个点，来机场的人很少，管得也没那么紧，保安也没看我手机，就让进去了。

折腾了一通，就到了凌晨2点多。

天府候机大厅，出奇的安静。

每个人都戴着口罩，我识别不了口罩下的那个人，是喜乐还是疲惫。

有人趴在打烊的门店外的桌子上呼呼大睡，有人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吃着泡面，有人蜷缩在地上的被子里刷着手机。

也有一对老人，彼此搀扶着去上厕所，边走边谈论着明天几点飞西藏。

对每一个人来说，这里都是他们的驿站，他们也都有各自的目的地。

这一方天地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。

在这个特殊时期，没人愿意往外跑，往外跑的也各有各的理由。

有人为了诗和远方，有人为了钱和苟且。

天、地、人，多么自然祥和的世界。

只不过，在天地之间，在人之外，还有候机厅这个大笼子。

而人的进出，都需要经过笼子上唯一的门来认证识别，认证的方式就是依据灯的颜色。

红灯停，绿灯行。

有人在这一站停，有人在那一站停。

有人停7天，有人停14天，有人停30天。

候机大厅二楼，有个面馆，关了门。

我在门前找了个空位，坐了下来。

取下口罩，趴在包上，戴上耳机，单曲循环着赵雷的《成都》。

“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

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

分别总是在九月

回忆是思念的愁

深秋嫩绿的垂柳

亲吻着我额头

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

我从未忘记你”

这，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。

感谢赵雷，感谢成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