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女作家倾情讲述:东北雇主和东北保姆的轻松故事。
故事里的人物,只代表故事里的人物,请勿对号入座。
翌日上午,我到许家上班。昨晚又下雨了,不过,下一阵就停了。
穿过绿化带里的小径,裤脚都被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。
打碗花最皮实,草地上总有开不败的粉色的打碗花。几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里慢悠悠地飞着。
一只灰色的麻雀,在草地上蹦跳。看到人走近了,它又往前蹦跳几步。
我以为麻雀腿瘸了,或者是翅膀折了,正不知道该怎么帮它呢,却听扑棱棱的一声,眼前那灰色的影子已经展开双翅,牛哄哄地飞走了。
原来,小麻雀在逗我玩呢。
很羡慕小鸟,肋生双翅,想飞哪儿就飞哪儿去,去哪里都在空中飞直线。但再一想,鸟的天敌也很多。何况,鸟哪有人类幸福啊,人除了不长翅膀,什么都能做。
只是,有些事情,人们明知道出路和办法,却做不到。为什么?因为传统的桎梏,或者是,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限制。
就拿玉舒来说吧,她想离婚,应该想了十几年,可她到现在,还没有离成,一半原因,来自于家其他人的干扰,一半原因,是她自己不够爱自己。
当你为别人考虑的太多,你就忽略了自己。当你总是替别人着想,你就不爱自己。
女人,天生的心软,心善,还有一个,女人还有一种母性。这让女人变得博大和宽容。
但宽容的尺度放得太大,就不是宽容,而是纵容。
玉舒不仅一次次地原谅她的老公,还一次次地替老公还赌债,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宽容,而是纵容他去赌博了。
他们俩这种婚姻关系,很难离婚。
我想起昨晚在家里,和老沈谈起玉舒的事情。我说玉舒决定离婚了,老沈半天没说话。
后来,我问老沈:“哥,你说,玉舒这次,能离掉这个婚吗?”
老沈竟然摇摇头。
我好奇地看着老沈,问:“为啥?”
老沈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:“感觉。”
我很奇怪,就追问:“为啥你会有这种感觉?”
老沈想了想,说:“就好比你和我,我们俩是两种性格,我结婚了,永远不会想到离婚,我会想尽办法,把日子往好里过。你呢,一旦日子过不下去了,你就会想到离婚。”
我说:“你说得不完全对,我也是尝试了几次,努力了几次,实在没希望了,我才离的。”
老沈却坚定地说:“我什么时候,都不会想到离婚。”
我们的聊天让我想到一件事:老沈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,那么,当年他的前妻高凤琴背叛他,他也没想到离婚?是高凤琴一意孤行,单方面向他解除了婚姻?
这个老沈呢,太执拗!
老沈的意思很明白,他说玉舒离婚的决心不坚定,而她的老公攥着她这棵“摇钱树”,背锅侠,岂能轻易地放手?
老沈这句话,让我担心玉舒。
我到许家的时候,客厅里没有人,老夫人躺在她自己的房间里,听《回杯记》呢。
听那哀哀戚戚,吐字却很清晰的两个人的唱腔,我猜测,这个版本的《回杯记》,是老版,是韩子平和董伟唱的二人转。
我进了厨房,看到吧台的台历上,写着几个菜:清蒸鱼,水煮虾,木耳炒西兰花,鸡蛋炒青椒,萝卜粉丝汤。
哎呀,我看到萝卜粉丝汤,这是许夫人的笔迹。许夫人不喜欢煮萝卜的味道,不过,今天却把这道菜写上了,这道菜,就是专门给老夫人吃的。
主食写着蒸馒头。
我原本打算用快速发面法,发面蒸馒头,却看到灶台上放着面盆,掀开盖儿,里面的面已经发好了,揪起一块,里面都是蜂窝。
鱼和虾都在冰箱里冷冻呢,我拿出来解冻。
我揉面的时候,楼上也没有动静。玉舒应该和妞妞在楼上。
我打开手机,点开许家的摄像头,放到妞妞的房间,只见妞妞躺在床上,光着小膀子睡觉呢。
我的妈呀,这孩子睡觉的姿势肆无忌惮的,跟她爸爸一样一样的,连纸尿裤都没有穿,只穿个水粉色的小肚兜。小肚兜上好像是印着大象。
这个肚兜挺漂亮,我也喜欢大象,象征着吉祥。
玉舒斜靠在床上,眼神忧郁,似乎在想着心事。
妞妞既然没事,我就放心了,关了摄像头。
想起妞妞穿的小肚兜,挺可爱的。我再次打开手机,上了某多,找到小宝宝穿的肚兜,选择了3-6个月的尺寸,下单,买了两个小肚兜。
没找到印着大象图案的肚兜,不过,我选的也挺好看,一个印着一生平安,一个印着小公主。
我正做饭呢,楼上隐约地传来妞妞的哭声,小公主醒了。过了片刻,哭声没有了。再过一会儿,楼上又传来妞妞的笑声。
随即,楼梯上吧嗒吧嗒,传来妞妞走路故意用力跺着脚的声音。
玉舒牵着妞妞的手,穿过客厅,去老夫人的房间。妞妞在玉舒的外侧走,她还越过玉舒,歪着身子,歪着脸,很大声地跟我打招呼,叫我衣——。
我笑着回应妞妞,说:“我是衣吗?我是姨。”
妞妞还叫着:“衣,姨——”
玉舒把妞妞领到老夫人的房间,妞妞把着床沿,一只腿先扔到床上,另外一只腿,和整个身体,都用力地往床上爬。
玉舒看到妞妞爬床爬得太吃力,就用手在后面抬了一下妞妞的脚,把妞妞周到床上去了——
不料,这个动作,惹得妞妞嚎啕大哭。
妞妞自己又费力地爬到床下,还摔个腚蹲儿。玉舒去搀扶她,她用手往外推玉舒,嘴里大声地喊着:“不要!不要!”
老夫人笑了,说:“玉舒,你不用管她,让她自己往床上爬吧,跟她爸一样,小犟种!”
玉舒只好不管妞妞,妞妞第二次,又先把一条小胖腿扔到床上,这回她两只手用力地抓着床单,另外一只腿也使劲地往床上抬。
玉舒只能看着妞妞,跟一只蜗牛一样,吊在床上,上不去,她干着急。
老夫人后来伸手攥住妞妞的手,妞妞一使劲,终于爬到床上。
老夫人连忙夸奖她的孙女,说:“我大孙女可真厉害啊,自己就能爬到床上了!”
妞妞仰着脸,冲着老夫人,咯咯地笑着,笑得很自豪。
玉舒说:“大娘,你照看一会儿妞妞,我去厨房给她做吃的。”
玉舒来到厨房,给妞妞做吃的。没等我问她,她就跟我说起许夫人昨晚跟她聊的事情。
玉舒说:“昨晚,小娟跟我聊了,我就把昨天上午,在广场的事情,跟小娟都说了——小娟说,不用在乎赵老师说的话,还说,我可以继续在许家做保姆。”
这是个好消息,我说:“那你就不辞职了吧?”
玉舒犹豫了一下,两只眼睛看着我,目光中有迷离。
玉舒说:“我现在也为难,我要是不给我老公还债,我就得离婚。我要是离婚,就得离开白城,要不然,他会纠缠我——”
我明白了,玉舒说的辞职,不是单纯的辞职。她想离婚,就意味着她要辞职,离开小城,不再让她老公找到。
这不可不容易做到。
我说:“你能躲开初一,能躲开十五吗?你只要和儿子联系,儿子就会跟他爸爸说的,你就算离开这座小城,也没法和他断绝一切,他一样能找到你——”
玉舒说:“这就是我这些年,一直纠结的事儿。以前,是儿子离不开我,现在,是我离不开儿子——”
玉舒不再说了,她把虾仁蒸蛋放到蒸锅里。
我也把馒头揉好,放到蒸锅里,把灶火调到最大。
玉舒回头,拢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头发。后来,她干脆把头发散开,用手指把头发梳到头顶,挽了两下,用发卡固定在头顶。
今天,玉舒穿了一件白色的带着细条竖纹的宽松衫,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牛仔短裤,露出的两条长腿很白皙。
玉舒这身打扮,显得清凉,有气质。这样的女人,用二十多年的时间,给一个赌徒还债,太不值得了。
灶上的锅冒出了热气,我打开抽油烟机,一边掰西蓝花,一边跟玉舒闲聊。
玉舒也帮我掰西蓝花。我就抓了一把木耳泡上。刚才忘记泡木耳了。
玉舒忽然踌躇着,看向我,说:“红姐,有个事儿,没跟小娟说——”
我好奇地问:“啥事儿?”
玉舒说:“我老公耍钱的事儿,我没说。其实,以前,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,我老公耍钱,我觉得丢人——”
我没说话,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。
玉舒又说:“谁愿意跟耍钱的人在一起啊,可我也是没有办法,我担心,小娟要是知道我老公耍钱,会瞧不起我,还会——”
玉舒剩下的话没有说。她可能想说,许夫人要是知道她老公是赌徒,可能因此辞退她。
我叹了口气,不知道该说什么,玉舒太难了。
我和玉舒正说话呢,门外有人走进来,赵老师拎着两个兜子来了。
见到赵老师,我和玉舒都不说话了,都忙碌手里的活儿。赵老师不喜欢保姆在一起聊天。
其实,聊天也不影响干活,但赵老师不喜欢。好像我们保姆在一起,是在密谋要篡夺赵老师的宝座一样。
赵老师去了老夫人的房间,她的兜子里,是给妞妞买的两双凉鞋。一双凉鞋是塑料的,粉色透明的。
我老妈原来工作的制鞋厂,夏天的时候,就做这种塑料凉鞋。老妈的两根手指,就是被轧塑料凉鞋的机器,给轧掉的。
所以,我老妈从来不穿这种凉鞋,想必她看到这种鞋,就想起断指的疼痛吧。
老妈原来的厂子,就叫塑料制鞋厂。后来改成鞋帽厂。
这种塑料凉鞋,现在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,叫水晶鞋。这种凉鞋穿起来好看,尤其是女生穿水晶鞋,显得一双脚修长白皙,特别漂亮。
不过,这种鞋有个缺点,就是天气太热的话,鞋底很快也热起来,烧脚心。
水晶鞋还有一个缺点,就是容易坏。经常是鞋带儿折了,或者是前面的鞋面断开了。
我们小时候,都锻炼出了一门手艺,就是粘凉鞋。怎么粘凉鞋呢?
那时候做饭是烧煤,烧煤工具是炉钩子炉铲子,都是铁制的。我们就把炉钩子伸到烧得通火的煤火上,炉钩子的尖儿一会儿就烧红了。
把炉钩子取出来,把水晶鞋断开的地方,搭在一起,两侧分别用炉钩子烫一下,火速地粘合到一起,水晶鞋就修好了。
不过,修好容易,坏掉也容易。那时候,小朋友们的凉鞋上,都是被炉钩子烫接的痕迹。
赵老师还给妞妞买了一双棕色的皮凉鞋。但妞妞更喜欢水粉色的水晶鞋,她一直用她的小胖手,点着水晶鞋。赵老师给她穿上水晶鞋。
赵老师教妞妞:“这是鞋,鞋——”
妞妞学着赵老师的话,说不太清,她咬字总像嘴里含块糖,吐字不清楚,很含糊。
妞妞穿上水晶鞋,就连滚带爬地下了床,在地板上用力地躲着脚,还乍吧地走到厨房,跺脚给我和玉舒看,两只眼睛带着笑,用手指着脚上的凉鞋,她竟然说出了“鞋”字。
这回,妞妞吐字很清晰。
玉舒伸手抚摸妞妞的头,眼里有不舍。她是不想辞职的。
赵老师和老夫人在房间里聊天,我听到赵老师说:“大姐,我想好了,打算明天就回大安,陪着孙子,给孙子做点饭,我们两口子也能给孙子辅导功课。”
老夫人很不舍,说:“你们真要回大安?那就把我闪了一下。”
赵老师笑了,说:“大姐,我们周末还回来,以后,家就是这里,再陪读孙子四年,等他考上大学,我们老两口就彻底放松了。”
玉舒喂完妞妞,在厨房洗刷妞妞的餐具。她小声地说:“红姐,我猜,赵老师回到大安,待不了几天,就得回来。”
我笑了,用胳膊肘杵了玉舒一下,悄声地说:“你别咒人家,赵老师挺好的。”
赵老师对苏平是很够意思的。
玉舒低声地说:“好啥呀?我算看明白了她了,我平时在许家,恭敬她,她就温和地跟我说话。你不知道啊,昨天上午在广场,她说的那些话多难听,她就认定我把妞妞带到广场,就是为了方便和男人约会——红姐,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?”
我理解玉舒的话,我也理解赵老师。当然,我是旁观者。要是我换做玉舒,赵老师要是误会我,说一些难听的话,我可不惯着她,早就跟她硬刚了。
保姆,也不能憋气带窝火啊。
中午,许夫人下班回来,许先生也破天荒地回来了。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给儿子打电话,说他岳父岳母要回大安。
许先生买了一些猪头肉,猪蹄子,还有猪肝,扔到灶台上,说:“红姐,改一刀,再给捞一碟萝卜咸菜。”
许先生特别会说话,他说:“红姐,你腌的萝卜咸菜,太好吃了,比我妈腌的都好吃。”
我心里话呀,这是在厨房,要是在老夫人的房间,他就得说,我腌的咸菜,没有老夫人腌的好吃。
不过,听许先生这么恭维我,我心里当然高兴,琢磨着,下午没事儿,再腌点啥咸菜。
许先生就爱吃这口,要是晚上的餐桌,还得叨一勺大酱,洗两根大葱。
许先生夜里要是没有特殊的运动,他就会说:“嘴里没味呢,淡出鸟来了。”他就会抓起大葱,蘸着大酱咬两口。
东北人,餐桌上少了啥,也少不了大葱蘸大酱。
过了一会儿,大叔也来了,他一进门就说:“我心思中午不过来吃了,太麻烦你们,海生非让我过来吃。”
许先生说:“老爸,请上座,中午我陪你整两盅,下午你别写回忆录了,好好睡一觉,等晚上,我大哥要过来,陪你喝酒呢,好几天没聚了,晚上,咱们好好热闹热闹。”
大叔很兴奋,说:“哎呀,这要是回了大安,就没人陪我喝酒了。”
许先生说:“爸,等周末我开车去大安,把你和我妈接这儿来,咱俩喝两天,周一我开车再给你和我妈送回去。要不然,我和小娟也想你们。”
饭桌上,大家聊着一些回大安的事情,还聊着晚上大哥来吃饭的事情。
老夫人忽然说:“去年夏天,在院子里吃烧烤了,今天晚上,要不然也吃烧烤?”
许先生乐了,看着老夫人说:“老妈,你想吃烧烤啊?”
老夫人抿嘴笑了,说:“你们不用啥都照顾我,我牙齿虽然不好,但小红把食物做烂乎点,我都能吃。你们喜欢吃烧烤,就烧吧,你大哥上午给我来电话了,说农场的青苞米下来了,下午要送小唐送来一些,我吃青苞米,你们吃烧烤——”
许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夫人,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肚,送到老夫人的碗里,说:“妈,你总是为我们考虑。”
老夫人说:“娟儿啊,你也是总为我考虑啊,你看,每次鱼肚子,你都给我了,连我的大孙女都没捞着——”
老夫人边说,边把碗里的鱼肚子夹出一半,小心地看看鱼肉,没有鱼刺,才放到妞妞面前的碟子上。
妞妞可不是个稳当的人,她伸手就把勺子里的鱼肉抓起来,一把堵进嘴里,吃得满脸是笑容。
许先生看见了,说:“妞妞啊,你真是我闺女啊,你太有我当年的风采了!”
许夫人看着妞妞,笑着摇头,嗔怪地说:“那是给奶奶吃的,以后,给奶奶吃的东西,你不许抢!”
老夫人连忙说:“我的所有,都是我孙女的,不用抢,都是她的。”
许先生笑了,说:“妈,过两天智博放暑假回家,你可别当着智博的面说呀,那个小崽子该吃醋了。”
老夫人说:“我早都写好了,给智博啥,给我孙女啥——”
老夫人忽然停住嘴,不说话了,飞快地看了我一眼。
许先生正跟大叔喝酒呢,没听清老夫人的话。
我明白老夫人说的是什么,那是去年春天,还是前年冬天的事儿了,老夫人把大哥找来,写了遗嘱,让大哥给参谋一下。
但遗嘱的事情,她没有告诉许先生和许夫人,主要是怕许先生知道她立遗嘱,会掉眼泪的。
赵老师看着老夫人和许夫人相处融洽,脸上有羡慕,也有失落。因为赵老师和许夫人相处,达不到这个程度。
饭后,我到厨房刷碗,许先生到厨房拿西瓜吃。他吃西瓜不切块,而是把西瓜一切两半,拿个勺子,坐在椅子上,捧着半拉西瓜,用勺子舀着西瓜瓤吃。
到了夏季,每天午后,许先生都会吃半拉西瓜。
许先生在水池里放水洗西瓜,对我说:“红姐,一会儿我让他们把肉送来,你午后别回家了,就切肉吧,晚上吃烧烤。我叫老沈也来,你就不用回家给他做饭了。”
许先生的话里有点不对劲啊,他怎么知道我每天下午,回家给老沈做饭呢?
见我问他,许先生说:“哎呀,红姐,你不知道老沈这个人是啥熊样吗?可能显摆了,现在全公司大哥都算上,估计都知道他媳妇天天下午特意回家,给他做饭,没看他那个德行啊——”
许先生觉得后一句话不太好,就及时刹车。
在我印象里,老沈不是那么高调的人呢?
许夫人也来到厨房,叮嘱我晚上吃烧烤,提前要做的准备。
许夫人说:“再买点虾,买点生蚝,生蚝蒸了吃,虾呢,挑了虾线,不用做,让大家烤着吃吧。”
许夫人随后又说:“中午的馒头还剩了,可以烤馒头片,我妈晚上吃的,红姐你预备出来。”
我点头,说:“小唐不是一会儿送青苞米吗?我给大娘蒸点苞米浆饼,这个又软又香。”
许夫人连忙说:“行,行,多做点,大家也愿意吃。苞米再多烀点。”
许夫人切了几块西瓜,端到餐桌上,但老夫人不吃了。
老夫人说:“我要留着肚子,晚上吃新下来的苞米。”
老夫人回房间休息了,许先生抱着妞妞,在沙发上睡了。大叔也在客房里响起了鼾声。
许夫人和赵老师坐在餐桌前,一边吃着西瓜,一边轻声地聊着。
许夫人说:“妈,你这次想好了,真要回大安?”
赵老师轻声地叹口气,说:“你大侄的一生,这几年是个坎,我和你爸回去,就算再没有用,也能陪着孙子,不会让他走到歪路上去。你弟媳天天跟男人出去约会,把孩子扔到家里,这是青春期的孩子,稍有闪失,就可能铸成大错。”
许夫人说:“妈,我理解你的想法,我也支持你——”
赵老师笑了,说:“你爸还说呢,怕你拦着我们俩,不让我们回去。”
许夫人说:“我是担心你们回去之后,累着身体,你们都70大多的人了,都是奔80岁去了——”
赵老师说:“你放心吧,我就是做点饭,你爸也说了,这回我们回家,雇个钟点工,打扫房间洗衣服,我呢,就给你爸和你大侄做一日三餐,这个累不到我的——”
许夫人说:“你的手都累伤了,我担心——”
赵老师连忙说:“没事,好了,德子都给我治好了。我切菜累不着手,就是抱孙女抱不动了,你说,我越来越没用了,不过,一想到回去能给孙子做点热乎饭吃,我觉得我还挺有用的——”
许夫人脸上带着微笑,轻声地说:“妈,你呢,这次回去之后,跟我弟媳好好相处,就像我婆婆那样做——”
赵老师也放低了声音,说:“你可拉倒吧,我要是像你婆婆这样,你弟媳能欺负死我。你得看看她是啥人呢?她跟你一样有素质吗?她跟你一样懂得感恩吗?”
赵老师说到这里,声音有些激动。
许夫人没说话,伸手轻轻地摩挲赵老师的后背,说:“我不想让你回去,又挨累,又可能生气。妈——”
许夫人抬起一双丹凤眼,凝视着赵老师,口气严肃地说:“妈,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件事,我就让你回去,要不然,我就不同意你回去了。”
赵老师说:“咋整这么严肃啊?啥事,你说吧?”
许夫人说:“你答应我,不跟我弟媳生气,我就让你回去。”
赵老师蹙着眉头,半天没说话。
许夫人说:“妈,凡事看开些吧,所有的一切,都已经过去了,我弟弟也走了这么久了,把过去的恩怨,都放下吧,不看别的,她还是你孙子的亲妈,你和她关系不好,我大侄在中间,就可能浑水摸鱼,你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吗?”
赵老师看着她的女儿,点点头,眼里有泪光闪烁。
许夫人又说:“我们朝前看,把过去忘记吧,你要生气的时候,就想想我婆婆,我年轻的时候,也不懂事,你也知道,我脾气也犟,但我婆婆,从来不跟我说重话。我前年怀孕的时候,跟海生吵架了,我气得不吃饭,就去上班了,你猜我婆婆干啥了?”
赵老师说:“她给海生骂了?”
许夫人说:“给海生揍了,用两根手指把海生的后脖颈子掐得确紫——”
赵老师笑了,说:“这个祛火——”
许夫人说:“我婆婆还让我红姐煲了一锅汤,她让我红姐陪着,坐车去医院,给我送汤去了——”
赵老师严厉地说:“小娟,你个小犊子,太能作人了,你婆婆那腿脚,让她给你送汤去?”
许夫人撒娇地说:“谁让海生气我了,再说,我也没想到婆婆会给我送汤,再以后,我跟海生吵架,我俩都在内部自己解决了。我今天说这个事,不是别的目的,是让你跟我婆婆好好学学,我弟媳再不好,也给咱家生了孙子,你说,别的事,就全忘了吧。”
赵老师没说话,但点点头。
许夫人说:“妈,你吃完西瓜了?那中午别睡觉了,我也不睡了,我开车带你去商场,买几套衣服。”
赵老师说:“你都给我买那么多衣服了,别卖了。”
许夫人说:“给我弟媳买的,走吧,洗手去,咱俩上街逛逛——”
赵老师说:“你下午没有手术啊?”
许夫人说:“没有,今天下午应该不忙,也好长时间没陪你逛街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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